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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3章 當街劫國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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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這幾個工程涉及到的技術都比較粗淺,沒什麽可保密的,東西做出來之後,有心人研究一番,就能推敲個八九不離十了。當然,那座活動橋技術含量比較高,想山寨是很不容易的。

所以,之前的封閉施工,謝宏原本也不是為了技術保密,他主要是怕有人搗亂罷了。花了重酬養著,又是幾番精心教導,現在,他手下的工匠可都是寶貝,哪怕折損了一星半點,也足夠謝宏肉疼的了。

等工匠們撤出,謝宏也就撤除了戒嚴,宅子內外其實已經暢通,只是他沒有明言,外間的圍觀者懾於他的威勢,即便看不到守衛的番子,也是不敢造次罷了。

今日來觀摩的人不少,除了朝臣,不少富商也都托人情討了張請帖上門,人一多,嘴自然就雜,完全談不上什麽保密性。等謝宏一行人離開後,侯府內發生的一切馬上就傳播了出去,緊接著,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傳播了京城。

栩栩如生的假山,上面還有瀑布;能夠自由開合的橋梁;還有神奇的百葉窗……

日前三個難題造成的懸念,如同火堆裏的薪柴,將事情加倍的渲染起來,也讓此事造成的轟動更大了。

種種讚譽、驚嘆的言辭,有如鋪天蓋地一般,將珍寶齋包圍了。巧奪天工、神乎其技……京城百姓驚訝的發現,謝宏所引起的風潮,每次都在挑戰著他們的詞匯量,可不重覆這些詞語,又怎麽能將他們心中的震撼表達出來呢?

假山原來還能這麽做,水也能往高處流;

手藝足夠巧,構思足夠妙的話,臥欞窗這樣司空見慣的東西也能變成神奇的百葉窗!雖然是只隔了層窗戶紙,可沒人捅破的話,誰又知道呢?

變平凡為神奇,這才叫匠心獨運呢!其實……奇淫技巧似乎也很博大精深啊!絕大多數讀書人倒是沒有動搖,可很多百姓的心裏卻都有了微妙的變化。

他們發現,高明的技藝所帶來的並不止是方便或是欣賞性,還有財富和榮耀,謝宏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?

還有那座分合自如的橋,大多數人不知道其中的技術含量,可這樣的設計……是凡人能想得出的嗎?

包羅萬象,有求必應!

珍寶出品,必屬精品!

驚嘆至無言之後,隨著有人喃喃念出了珍寶齋的兩句廣告詞,眾人都是點頭附和,就算是之前對謝宏有懷疑,認為他只善於制作小巧之物的人,此時也在沒有懷疑了。

兩句廣告詞就此深入人心,珍寶齋的風頭也是橫掃京畿,並且逐漸化成了颶風,往大明各地擴散開去。

當然,耳聞不如眼見,得知謝宏已經離開後,有不少膽大的也是趁機混入了侯府。私闖侯府固然也是大罪,不過總比不得瘟神的可怕,何況,在侯府中觀摩的人本來就很多,不少下人也是混跡其間,多些生面孔想必也不會引起什麽註意。

也不知是這些人運氣好還是怎地,總之,他們順利的混了進去,驚嘆一番,出去炫耀時,又引了更多的人潛入。

這一次依然順利,眾人心滿意足之餘,也不由奇怪,雖然手下沒有番子,可畢竟也是侯府,守衛怎麽會如此松懈呢?

原來驗收完畢,謝宏又拿出了那張契約,讓張鶴齡簽收,張鶴齡知道簽完八成沒好事,可眾目睽睽之下,他也沒法耍賴,更何況,謝宏身後那幫番子一個個也都橫眉立目的,也由不得他不簽。

所幸的是,他簽收完了之後,謝宏倒是沒繼續緊逼,而是帶人離開了。張氏兄弟雖然知道事情還沒完,可總算是暫時松了一口氣,慶幸之餘,想起日後可能會有的麻煩,兩人心中也是忐忑,一時間對坐無言。

何況,他們還沒有正式搬遷,家中的下人也沒有安排好職司,這時見兩人在室內呆坐,誰又敢輕離?

老爺今天受了大挫折,正是驚怒交集之時,萬一離開的時候被點了名,成了老爺的出氣筒可不是玩的。那謝宏給老爺氣受,老爺還不得不忍著,那是因為對方是瘟神,跟咱們這些下人可不一樣。

當然,以張鶴齡的脾氣,也不會就因為受了氣,就憋悶的連外間的喧鬧都顧不上了,面前的客人才是讓他無暇外顧的主因。

“韓部堂,那瘟神顯然不肯善罷,此事是您挑的頭,現在變成這樣,您可不能坐視不理啊!”張鶴齡的聲音很是惶急,他是國舅不假,可那謝宏的行事作風完全就是個瘋子的行徑,若是他發起狠又不管不顧怎麽辦?國舅也怕流氓啊!

“侯爺,您可是國舅爺!那謝宏不過是依仗聖眷的弄臣,對外朝囂張跋扈倒也罷了,他還敢對您撒潑不成?若是不放心,二位侯爺明日不妨去慈寧宮走走,把事情告知給太後知道,珍寶齋是皇家的產業,自然也有二位國舅一份,跟太後就更是關系匪淺……”

韓文不緊不慢的勸慰道:“訂金本部堂也不要了,這宅院更不會收回,二位只與太後好言商量便是,又不是不付珍寶齋的工錢,十萬兩還不夠嗎?難道他一個外臣還一定要對兩位國舅爺獅子大開口不成?畢竟是親姐弟,太後又怎麽會看著二位受欺負?”

家世本來就好,又做了幾年戶部尚書,韓文身家豐厚自不用提,三十萬兩雖然不是小數,他倒也不是拿不出。只不過,他設下這個局卻不是為了跟張氏兄弟交好的,而是連環計。

如今既然沒能打掉珍寶齋的風頭,那麽就得讓謝宏跟張氏兄弟沖突才行,進而引出太後,用太後來壓正德,這才是他需要的,所以他也不提出錢的事,只是慢條斯理的分析起局勢來。

這些道理,張氏兄弟原本也是知道的,可才見過謝宏不肯罷休的架勢,又想起他的事跡,這才慌了神。這時被韓文鎮定自若的神態所感染,兩人卻是安定了下來,彼此對望一眼,張松齡點點頭道:

“韓部堂此言有理,可卻是有些慢了,那謝宏陰險狡詐,一天時間也有可能生出變故。事不宜遲,大哥,你我現在就進宮去見太後罷。”

“侯爺此言頗有見地,足見魄力,卻是勝過老朽一籌了。”韓文巴不得越快越好的,哪有勸阻之理?他順手拍了張松齡一個馬屁,又給對方鼓氣道:“侯爺只管去,若是那弄臣當真相逼,老夫也不會坐視,朝中君子更不會任他囂張!”

張松齡聞言大喜,外朝和太後的雙重壓力,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輕忽,何況謝宏不過是一個弄臣?有了韓文的承諾,事情算是萬無一失了。他拱手稱謝道:“此番多承韓部堂看顧,日後韓部堂若是有事,只管開口,本侯兄弟斷然不會推脫。”

“呵呵,侯爺客氣了。”韓文呵呵一笑,又是丟出了一根胡蘿蔔:“侯爺雖是外戚,不過卻有匡扶正義之心,老夫他日必在朝堂之上推舉,今日也不過略盡心力而已。”

“多謝韓部堂。”

土木堡之後,明朝外戚的地位就低到了極點,想出仕做官,還真的是難度很高,張氏兄弟甚至都沒有過這個指望。不過,若是有一部尚書的鼎力推舉,還真的有可能成事。

聽得還有這種好處,張氏兄弟更是大喜,一時間憂心盡去,謝過韓文後,就吩咐下去,整頓車馬,出了侯府,直奔紫禁城而去。

心裏雖是高興,張松齡倒也沒被沖昏了頭腦,出門時還是帶齊了人手的,瘟神實在太可怕,就算是不敢從明面上找自己麻煩,難保他不使點下三濫的手段,萬一要是被打個悶棍什麽的,到哪兒說理去?

所以,兄弟二人的隊伍很大,一路上前遮後擁,聲勢很是不小。饒是如此,二人心裏仍然很忐忑,一直催著從人加快速度,直到上了長安街,已經可以望見紫禁城了,這才略略松了一口氣。

但是,就在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,卻發現自己高興的有點早,幾十個番子突然沖了出來,然後大搖大擺的擋在了他們的去路,為首的是一個光頭,臉上雖然笑著,但顯然是不懷好意的。

張松齡萬萬沒想到,謝宏居然敢擺明車馬的對付自己兄弟,不過,眼下卻不是計較的時候,好漢不吃眼前虧,他反應很快,高聲對從人喊道:“退回去,快退回去!其他人擋住那些番子。”

讓咱們去擋住番子?老爺不是傻了吧?那可是南鎮撫司的人,那個光頭雖然沒刀疤臉和黑大個名頭大,可也是兇名在外的。當日在宣武大街上,倒在他手底下的兵馬司軍兵沒有一百,也有八十,就憑咱們這些下人,能擋住才見鬼了呢。

炮灰自然是肚裏腹誹,腿肚子打轉,可車夫卻挺積極,可以跟老爺一起逃跑,他當日積極了。可他也沒高興多久,剛揚起鞭子,就聽見後面也是一陣紛亂,轉頭一看,原來後面也沖出來了幾十個番子,自己一行人竟是被包圍了。

“侯爺……咱們被圍住了……”意識到自己也將要加入炮灰行列,車夫的聲音開始顫抖。

“你們想幹什麽?不知道本侯是誰嗎?本侯是當朝國舅,居然敢攔著本侯的車駕!你們這些家夥不要命了嗎?”張鶴齡沒有扮豬吃老虎的愛好,見番子來勢洶洶,急忙亮明身份,氣急敗壞的高喊起來。

“嘿嘿,是國舅就對了,沒找錯人,弟兄們,動手!請二位國舅爺去南鎮撫司喝茶!”張鶴齡雖然有些色厲內荏,不過威風卻擺的不小,只是名頭和威風完全都沒起到作用,對面的光頭只是摸著腦袋笑了一聲,然後大手一揮,就下令抓人了。

“你們……這些無法無天的家夥,敢當街冒犯國舅,不怕王法無情嗎?”眼見著一群番子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,張鶴齡的聲音也開始顫抖了,橫的怕楞的,瘟神的手下全是瘋子,偏偏武力值還高,遇上這麽些個無法無天的主兒,不怕才怪呢。

“珍寶齋可是皇上的產業,皇上的錢,那麽容易欠嗎?咱們錦衣衛可是天子親軍,為皇上討債是本分,債務面前,人人平等,國舅也是一樣!走,回衙門!”

侯府的下人倒是有些個忠心護主的,不過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,他們毫無疑問的被碾壓了。只是片刻工夫,下人就倒了一片,剩下的也都是噤若寒蟬的看著番子們將馬車拉走,帶隊的光頭,臨走時扔下來的一句話,更是讓眾人心裏發涼。

顯然,這事兒是不會善罷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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